月影话说一半，只听房门微响，郑殊走了进来。

程无漪连忙将写好的药方盖住，站了起来：“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月影无声地退下，郑殊朝她走过去，轻轻拥住她的肩膀，埋首在她纤长浓密的发间：“你好香。”

她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你今儿怎么喝了酒了？”

饮酒误事，程无漪最讨厌他喝酒，郑殊尴尬地笑了两声，却依然没有离开她颈间：“看来，这件事情有些棘手了。”

程无漪不明白她话中意味，冷下脸来，将他们之间距离拉开：“你离我远点。”

见她一脸冷漠，郑殊亦不敢再触怒她，自桌上倒一杯热茶，讨好似的捧到她面前：“漪儿，我今明两日恐怕会变得很忙，你要记得待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走。”

程无漪沉眸看着地上的某处，没有做声。

郑殊微微提高声音：“漪儿？”

“什么？”她回过神，波光潋滟的双眸泛起一层茫然。

郑殊略微无奈地叹了一声：“这个贾正明十分危险，你要好好待在这里，哪都不要去。”

她唇角轻勾，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我知道的。”

次日清晨，郑殊便带着罗尚岩出去了，程无漪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榻已经冷了。

她拿了一身郑殊的衣物换上，用腰带把隆起的肚子裹上，带着月影，趁着天没大亮，走出客栈。

“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月影不断四下打量着，最终，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程无漪的衣袖，悄声说道。

程无漪淡然劝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害怕什么？我们只是去抓药，马上就会回来。”

清河县中只有一家药房，她抬眸看了一眼“尚记”的招牌，抬脚走了进去。

天色尚早，店内没什么生意，两人迅速将药配好，出了门，街上人烟渐渐多了。

她心头微动，决定绕远回客栈，拉着月影拐到一处静谧的巷子。

走了这么远的路，她背后微微浮起一层汗来，月影觑着她的脸色：“夫人，咱们在此休息一会儿吧。”

距离客栈还有一段路，程无漪点了点头。

月影把她扶到路边一个茶摊上：“夫人，在这儿坐会儿吧。”

“又是你这个老东西！”

突然，从屋中传来了打骂之声，紧接着，一风烛残年的老妪被老板驱逐了出来。

她脑袋上生着个巨大的疮，正泛着透明的脓水，观之令人恶心。

老妪一个踉跄，摔倒在程无漪和月影身旁，月影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站起身挡住了她。

“你就行行好吧，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那老妪气若游丝地哀求着。

“你当老子这里是什么地方？滚滚滚，少在这儿碍眼！”店老板皱着眉挥挥手，回头看到程无漪，便立即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