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咧嘴一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们哥俩做人基本的道义。您老要是因为这点小事拜谢，我俩怎么受得住。”

老人捂着嘴一通猛咳，喘了几口出气后，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这时候郝仁瞥见从老人嘴角流出的血水，他估摸着老人身上中的那一刀伤到了肺叶，从伤口处血肉腐烂发臭和层层结痂的程度不难判断得出，老人身中刀伤恐怕至少得有四五天的时间了，居然能撑到现在，着实让人费解。

面对老人的赞誉，温凉连忙

拱手回了声“老人家过誉了”，

郝仁要比温凉清楚许多老人当前的情况，从老人的语气措辞中听得出来，老人显然也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他向站立在身旁的文茵看了看，心生愧疚，摇头叹息道：“只怪在下医术不精，不能……”

“无妨！”老人爽朗一笑，抬手打断郝仁，轻捻胡须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我又非神仙，岂能逆天改命？只是，只是我最放心不下小孙女。今日有两位大人出手相救，来日又会沦为恶虎之食……”说到最后，老人艰难的抬头望向站在在他身边的文茵，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温凉这才意识到了老人已命不久矣的事实，顿时凉意漫上心头，再看看老人对孙女那盈溢着不舍与牵挂的眼神，温凉心痛不已。

这世间，谁人也抛不开七情六欲，而这生离死别的亲情最是让人感慨，老人已是一只脚踏上了黄泉路，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不经世事的孙女。

文茵本也以为祖父伤情好转，但渐渐也从他浑浊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丝丝的不祥，她使劲抱住了老人的如枯枝一样的手臂，惶恐不安地唤了声“爷爷”，眼泪如雨下。

郝仁瞧着文茵梨花带雨，悲戚酸楚的模样，心疼不已，猛力甩了甩袖子，自责道:“都怪我学医不精，唉……都怪我……”

温凉

建议道:“何不现在就出发去京口，霍老医生医术湛深，一定可以把老人家救治好！或者我现在就去把霍老医生从京口接来……”话还没有说完，温凉已经转身，向外走去。

“温大人！温大人，回来！”老人挺直身子，猛咳几声，喊道，“我最清楚我自己，已经苟延残喘，无药可医了。你不必再为我劳累了，回来。”

温凉回来，长叹了一口气。

老人笑了笑，缓缓道:“老朽平生最不爱做求人之事，也没有做过求人之事。今日我要破个例，向两位大人央求个事……咳咳……”

“老人家尽管吩咐！”

老人满脸慈爱，伸手轻轻摸了摸孙女的额头，道:“老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茵儿，她自小没爹没娘，是我一手把她拉扯大的。她的脾性我最清楚，善良软弱，受人欺负不敢声张，只知道哭。我走之后，她在这世上再没有亲人了，所以我想把茵儿托付给你们当中的一位，希望能善待她一辈子。”

文茵沉默不言，只擦了擦脸庞上的清泪。

温凉躬身，正色道:“老人家放心，自今日起我们兄弟二人把文茵当做亲妹妹相待，保护她不受欺负。至于她的终身大事，还是留给文茵她自己去做选择。”

郝仁应和道:“对，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