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曹嫣昔一边疑惑一边举起了手里的斧头,朝着那些海藻砍了下去。
一些鲜红的液体,从黑色海藻被砍断的地方迸射出来,风里依稀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
曹嫣昔呆了一呆,海面上起了风。
“师傅!师傅!船动起来了!船动起来了!”顺庆的声音欣喜若狂,他从另一侧扑过来,却见曹嫣昔目瞪口呆地盯着水下。
一双巨大的三角形的眼睛,在海藻间愤怒地瞪着船上的两个人。
居然被船上的人砍断了自己的一只腕足,这真是霸王海贼所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虽然说一只断掉的腕足很快就能长回来,但是这样的耻辱横亘在霸王海贼的心里,令它气愤地发狂。
它一时之间痛恼交加,拖着小舟便在海水里横冲直撞起来。
小舟仿佛是一叶冲锋舟,在浪花飞涛间穿行,曹嫣昔和顺庆站立不稳,索性趴在船底。
“师傅,是怎么一回事啊?”顺庆哑着声音问曹嫣昔。
“也许是因为我刚才不小心砍断了一只大章鱼的腕足!”曹嫣昔有些无奈地说。
“什么?”顺庆的心随着船身往一沉旋即又被抛了起来:“师傅,你好端端地砍断它的一只腕足做什么?”
“我又不是故意的!”曹嫣昔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道。
这章鱼的速度倒还真快,躺在船底仰望天空,只见头顶的白云向着身后飞快地掠过,船帆鼓到极限。
曹嫣昔假装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仰卧在船底,索性什么也不去想。
一直到天边擦黑,章鱼的速度才慢了下来,小船停了下来,船帆渐渐垂下。
曹嫣昔从船舱爬起来,她探头向船外望去,只见船底下几条深黑色的触手,象巨大的绳索牢牢地捆缚着小舟。
幸好这舟当年是海大壮费尽心思从山上伐来最好评的木料做成的,所以虽然被拖着在海里奔了这么远,却还没有丝毫裂隙。
而且这只乌贼在这片海域称王称霸习惯了,它还没有想到应该把这艘小船连同船上的人一并拖到水下,只是凭着一腔子蛮力,拖着小船在水面飞驰。
夜幕降临,曹嫣昔和顺庆也没有心思做饭,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动。
曹嫣昔心想,困在海藻森林里的时候,就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能离开那片海域,现在倒是离开了,又在想着如何能够摆脱掉在船下的那只死神!船下吊着这只巨大的乌贼,小船反而比平时要平稳得多,任凭风吹雨打,小舟自岿然不动。
可是曹嫣昔的心却象是悬在半空中,一夜半梦半醒在提心吊胆中过去,当天边露出第一缕晨曦的时候,曹嫣昔和顺庆长吁一口气,探头去看船底的那个东西是不是还在。
水底一双三角形的眼睛,隔着冰凉阴暗的海水瞪着曹嫣昔,透出森森死气。
曹嫣昔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也随之凉了半截。
她想起前世看的科普杂志,据说这乌贼的智商是极高的,而且极记仇,船底的这只或许没有见过人类,但是它永远也会记得是曹嫣昔斩断了它的一只腕足。
等到它摸索到对付船上两人的良法,就会一跃而起,用鹦鹉似的角喙把曹嫣昔拆解入腹,吞得连骨头渣子也不剩下半点。
“怎么办?怎么办?”顺庆在一旁喃喃自语:“我讨厌海,我不想被淹死!”
曹嫣昔沉默地坐在一旁,过了一会儿,她象是想透彻了一般,拿了清水囊出来。
平日里每天每人不过一小杯净水,今天曹嫣昔仿佛豁出去了一般,把一整囊清水都饮了下去,她又递了一囊清水给顺庆,说:“喝吧!让我们做个饱死鬼!”
顺庆愣了一愣:“师傅,你怎么了?”
曹嫣昔笑笑,拿起水囊来和顺庆手里的水囊碰了一下:“很高兴认识你,收了你做弟子!这句话其实一直想告诉你,但是现在如果不说,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师傅!”顺庆有些哽咽:“我去做饭,钓条鱼来烤来吃!”
“嗯!”曹嫣昔点点头,一切都无谓了,反正那条死乌贼一直呆在船下,做个饱死鬼总比做个饿死鬼强。
顺庆淘了米做了饭,又捏了一小团饭挂在丝线上,抛进水里去。
曹嫣昔无聊地坐在船头,海天一色的壮丽景色看了几天后,也就变得平淡无奇。
曹嫣昔看了一会儿,忽然,前面的天空下方好象出现了一艘帆船的影子,这样的景象这几天差不多每天曹嫣昔都会看见一次。她拼命地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然而那个五桅的巨船却在天边显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立体。
“顺庆,顺庆!你快过来看!”曹嫣昔招呼顺庆。
“师傅怎么了?”
顺庆走了过来,顺着曹嫣昔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他浑身一颤,大叫一声,旋即想起在船下潜伏着的那个东西。
顺庆又抬起手来,捂住了嘴,和曹嫣昔相视笑了起来。
大船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驶了过来。
曹嫣昔和顺庆大声地叫喊着,无瑕顾忌船下的那只凶猛的霸王乌贼:“救命啊!救命啊!”
一阵风吹来,方向正是大船的前端,帆被风吹得鼓了起来,充盈到了极点,但是船却丝毫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