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瑾画、雁书也不再耽搁时间，手中匕首干净利落地挥下，鲜血飞溅，凄厉的尖叫声几乎刺破人的耳膜，装饰了万籁俱寂的夜。挑断手脚的筋脉后，接着手脚又被钉上了透骨钉。几次三番，百里犀霞都希望自己能够昏过去。可事与愿违，疼痛刺激了她的感官。

烛光摇曳，鬼影绰绰。接下来，迎接百里犀霞的还有一道道酷刑，瑾画、雁书乐此不疲地一件件在百里犀霞的身上施展，极致的疼痛让天牢里不断回荡着凄厉的嚎叫。

北冥公主的尊贵身份并没有为她减少任何痛苦。

酷刑的折磨让她几近崩溃，她变得不再怕死了，甚至迫不及待地想死，死了一了白了，就不用再受非人的折磨了，可是对她来说，晕死也是奢望，数十根银针刺入她的要穴，连晕过去都不可能了。

她异常清醒地遭受着折磨。

真真是生不如死。

在接受第六十九道酷刑时，百里犀霞猛地抬起头，那是一条通体带着倒刺的皮鞭，寒光闪烁，令人毛骨悚然。

惊骇的冷意好似蚂蚁，密密麻麻地爬遍全身，百里犀霞干裂的唇瓣动了动。瞳孔猛缩，脑袋反而更加地清晰起来，刺入灵魂的疼痛让她已近乎崩溃。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瑾画拿起了第六十九道刑具。

渐渐地，目中的光线散开，模糊一片。

瑾画禀报道:“小姐，百里犀霞晕过去了。”

叶冷秋冷睨了一眼木架上脑袋垂落的百里犀霞，声音凉薄道:“用冰水浇醒，继续施刑。”

“是，小姐。”叶冷秋一声令下，瑾画和雁书继续变着花样去折磨百里犀霞了。

这边，欧阳梅看着憔悴不堪的叶冷秋，心疼不已。只见她往日灵动的秋水眸子比以往更冷了几分，宛如深不见底的枯井，空洞的瞳孔沉寂得没有一丝活力，就像从黑暗迸裂出了炼狱般浓煞的阴戾，一旦触及，便叫人魂飞魄散。

他忍不住摇头叹息，不用亲眼看到，也能想象到这三天里，她承受了多大的恐慌和无助。

他低头静静地看着她，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怜惜，全部的爱和目光，都深深凝聚在她的身上，忍不住轻声问道:“徒弟，你今后有何打算？”

“打算？”叶冷秋怔愣了片刻，不过很快就领会了欧阳梅的意思。

低头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被包成粽子的手脚，再次抬头时，她傲然含笑，冲着欧阳梅露出一抹清雅如兰的笑容。

“放心好了，手脚筋脉断了，对我而言只是行动没以前方便了。我懂医术会好好调理的，到时恢复好的话，也许还能做一些简单的事情。如果我医术不行，不是还有师父你嘛。不管如何，我都会好好活下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话落，她的唇角轻轻一扬，宛如新月一般。刹那间仿佛春风吹进了这萧条阴森的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