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个好像是你掉的。”
明明是酷暑时节的大夏天,入夜后却莫名地冰寒削骨。女孩被巷子口刮进来的风抚摸得直打哆嗦,手指一颤一颤的,既柔弱又坚毅,尽管等了好半天,也没有不耐烦地催促沈良铭快接过掌心里的东西。
沈良铭瞄了一眼,眉头不自觉地凝起来,下一秒他淡淡道:“不好意思,不是我的。”
女孩愣了一下,嘟哝起来:“明明是啊,我眼睁睁地看着它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他进天启酒吧前就掉了,她当时正在酒吧门前吆喝卖花,刚好看见便拾起来了,他的脸长得很好看,所以她记得尤为清楚。她等了好久才见他出来,正要上前还东西,就看见走路有些不稳的他被人拖进了巷子里,她不放心地追上去一瞧,接着便报警了。
竟然被看到了,他狡辩也没意思。“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掉了就掉了,本来我也打算扔了。”
女孩眨巴了两下眼,有些怀疑,“真的不重要?”
她拾到的东西是一条项链,项链上有一块迷你怀表样式的吊坠,看起来有一定的年头了,银色的金属面上有一层薄薄的沉垢,链条和吊坠外围不少,而正面部分却光亮异常,大概是常常摩挲才会有这种光泽吧。所以这东西的主人,必然常常摸它,却很少打开,大概其中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故事。
她想了想,“如果不是你的,我可以打开看看么?”她的手指还没碰到吊坠的边缘,就听到他道:
“不可以,扔了。”
她无语。
救护车来了后,沈良铭便上了车,临走前他还看了一眼女孩,女孩见沈良铭把视线聚在了她身上,也没有了最一开始的忸怩,先是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就像目送一位熟识的朋友。
他莫名地有些怔忪,在车门即将关上时,他说了声等等,然后朝女孩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
女孩连忙小跑过去,她以为他想通了,于是重新拿出了那个吊坠项链,表情有一点兴奋,又有一点固执。
沈良铭略无奈,“我说了不是我的,”他自然而然地接着问,“你一直在这附近卖花?”
女孩稍稍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思忖了几秒后又补充道:“也不是一直,就暑假。”
他恍然,原来还是个学生,看起来也确实像,格子衬衫花背心,牛仔裤运动鞋,以及干净而清澈的目光。不过,一个学生出现在这一片红灯区,难道不会有危险?
“这附近很乱,小心点,还有……”他顿了顿,表情终于温和了一些,“今天的事,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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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路见不平了一把,所以浪费了很多做生意的时间,以至于一晚上都没卖出去多少花,袁佳木略沮丧。
她家里是做花卉生意的,说得直白一些就是花农,主要的生意渠道就是大量批发出售。做这行的也明白,付出体力和精力的花农远远没有中介和经销商拿到的利润多,所以即使她家生意一直还算不错,但生活水平也只是马马虎虎差强人意。
大学放暑假回家后,袁佳木就常常到市里给一个远房表亲家的孩子补课,往往一待就是好几个星期,这种活不像家教,不属于有偿劳动,而是亲情帮助,所以偶尔有些时候袁佳木觉得好亏,用这个时间帮家里干活多好,不过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开心的,毕竟城市生活比起农村生活要丰富多彩得多。
为了赚外快,袁佳木常常会让爸爸到市里上货的时候给她带一点被挑拣剩下的,她拾掇拾掇,精心装扮一番,到了晚上她就拿出去卖,一般一晚上都会有五十多块的收入,赶上七夕那一天往往会卖上好几百。
今晚就比较悲剧了,才不到二十。
袁佳木回到亲戚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女主人刚好出来喝水,看到袁佳木进来后眉头微蹙,追问她怎么那么晚才回。袁佳木扬了扬手里的花,说卖花去了,而经过女主人身边的时候,被喊住。女主人认真嗅了嗅,眉间的皱褶更深了。
“你身上怎么有点酒味儿。”
袁佳木很惊讶,连忙自己嗅了嗅,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她在天启酒吧附近待了一晚上,染上一点酒味儿也没什么稀奇的,她也没放在心上,所以解释的时候显得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