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进入热水潭,温暖的水流如赤见贴紧的肌肤,充实着我、包裹着我。我整理好自己,幸福地戴上了紫水晶。
洞外,已阳光普照,又是一个大睛天!
我站在崖边,风猛烈地吹着。我笑了,赤见又在催我。我将匕首狠狠朝手腕的旧伤口上割下,顿时,血流如注……
温暖艳丽的血液立刻染红了我的衣襟。我拿出那对美丽的雪翼,它曾是圣洁的、神圣的。如今,它雪白的羽毛上已沾满了我的鲜血,竟异样地刺目而美丽!我将它高高举过头顶:“如果真的有神灵,那么请接受我的祈求。我祈求这片壮美、广袤的土地上,再也不要有虚无、悲哀的法兰巫了!”
山谷中,传出我阵阵回音。我顺风抛下了那对沾血的翅膀,它迎着山风翻飞,似乎真的在振翅飞翔……
“赤见,你还认识我吗?”我温柔地诉说着,眨着眼笑了:“是我呀!你不记得了吗?还是你千百年都不会忘记?”我幸福地笑:“是我呀!我孪生的兄弟,我挚爱的丈夫,我来了!”我抬头,注视着蓝天白云下积雪的圣山:“我来了!来赴你等待的旧约!”
我幸福地闭起眼睛,跃向层层缭绕的云雾里……
风变得那么轻柔,云也过来裹住我,我轻盈得像飞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我仿佛又听到那久违的吟唱和那老人的铃声,他还在唱着那首凄美动人的歌谣……
伴着铃声,我看到了赤见的脸。赤见来接我了!我知道,我们总会在某个地方相遇的!
这多好!这就是我期待的结局。
当巴鲁和沙弟追到山脚下时,远远就看到半山腰飘扬起一条条的白绸,它们被猛烈的山风吹得在空中飞旋起舞,迟迟不肯落下……
“咚——”远处大庙的钟声又敲响了!惊飞起对对白鸟。
有风吹过。
沙弟靠着巴鲁:“你听见了吗?风铃声?”
巴鲁点头:“又是个好天气!”
山际间,一对白鹰傲然飞过,伴随着的却是恒久地“叮叮……铛铛……叮叮……铛铛……”
——如果真有来世,我们该会是怎样的相遇呢?我无法估算。但我仍希望,让我们今生这“无望的爱”能在来世,有一个平凡的相遇,平静的一生!
和往常一样,才六点三十分东方玲颖就醒了过来。今天可是星期天呀!她立即哼哼着捂起头又睡了过去。
“叮铃——”电话响。
足足响了七、八声,她才从拖鞋里找到电话。
“谁呀?”难得的睡懒觉时间,被吵醒自然是给不了好声气。
“东方啊,我林雪!你还睡?别忘了今天什么日子!我们这些老同学是一定要给你庆祝生日的!快起床,我大概九点到,起床哦!拜!嘟……嘟……”听着电话挂断声,东方玲颖真是觉得自己无辜极了!每年都这样,自己生日却从来没有自主权。今年自己才二十岁,未来的岁月呀,这苦难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今天天气出奇的凉爽,一扫往日的炎热燥闷。
林雪拉她在人来人往的街道穿梭。
“看,随便打理一下多好,整个人都变漂亮了!女大十八变,何况你都二十了!”林雪精心勾画的迷人嘴唇里,总带着一连串的惊叹号。
可东方玲颖并没有专心听她的感叹,她的眼光被前面一间玻璃橱窗吸引了。
东方玲颖慢慢走了过去。
这是一间精品屋,平常是吸引不了她的,可这一间却例外。
整个橱窗里布置得十分有异族情调,精美的彩色人工织毯高高矮矮地横担在木架上,每条毯子中间又挂着一颗形状各异的水晶石。
“这!这怎么会?”东方玲颖突然感到一阵揪心地疼痛袭遍全身,脑中刹时一片空白……
“东方?东方?”有人在叫,可这声音怎么会是穿越星空、草原、从风里传过来的?
好一会儿,东方玲颖才恢复了意识。眼前仍是玻璃橱窗,身边呼唤自己的仍是林雪,可是,这绝不是刚才听到的声音。明明是站在原地,却怎么会像刹那间已穿梭了时空好远?
“东方?你怎么了?像是突然灵魂出窍,吓死我了!”林雪惊慌失措地拍着东方玲颖的脸。
“没,没事了。”东方玲颖揉着头,也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请问,这石头是什么?”她好奇地问店家。
“盟约石。这是老板上个月才带回来的。好像是什么东桑部落的信物。”店家客气地解说。
“东桑?盟约石?”东方玲颖奇怪极了,因为这些名称竟是如此熟悉,竟像是存在于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东方,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难看!我们要迟到了,先过去再说吧!”林雪扶住东方玲颖催促起来。
“小姐,给你个名片吧!哪天有空再来光顾!”店家热心地递过名片替她解难。
东方玲颖接过名片,仍不舍地注视着橱窗。橱窗玻璃上反映出车辆穿梭的街道。人来人往的流影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健硕的身影,他只不过是从店前走了过去,迅速地一闪而过,可是他的脸,东方玲颖是肯定看清了的!
她立即回身追了过去。一转眼间,街上窜流的人群里已不见他的影,竟像消失于空气中一样。
“你干嘛呀?走这边!”林雪急得上前抓住她。
“林雪!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很高,穿黑色外衣的男人?”东方玲颖抓紧林雪问道。
“男人?”林雪眨着拉长睫毛的大眼,坏坏地笑了起来:“当然,当然,那里会有很多的!我们快走吧!”
这是一间独具匠心的饮食城,有个很特别的名字“东桑部落”。
东方玲颖一进入这里,就又有了先前发作过的异样感觉,可她很聪明的没有再声张。
大学很多同学都已聚集到齐,正席地而坐于挂满兽皮、桌中煮酒的木质格间里,天南地北地闲侃。是的,这就是一年一度的同学聚会,哪是生日会嘛。不过,这次的聚点,东方玲颖却非常满意。
寒暄、闲侃、吃东西。
寒暄、闲侃、吃东西。
东方玲颖有些坐不住了。她悄悄起身,顺着熟悉的奶酥荼味,摸了出来。
“东桑部落”搭建得像是一个巨型的露天账篷。穿过木格房间,中间是一片平整的草地,上面稀落地建起几个帐篷,一些穿着异族服饰的服务员正忙着准备晚上的篝火烧烤。
这一切都太熟悉了!东方玲颖慢慢走过,来到了一间燃着烛火的展览厅。厅里亮如白昼,还真有不少稀奇的物件!令人目不暇接。
东方玲颖专注地看着,来到了一棵根植于地面的粗壮藤蔓前。立即,她只觉得自己喉咙哽咽起来。这其实并不只一棵藤蔓,而是一棵粗壮的绿藤包裹着当中一棵细弱的小藤。两藤相互交缠、相互依附,一时间倒真让人以为是一棵藤了!
注释牌上写着:移植于沙漠边陲的绿洲上,当地族人称此植物为“格雅藤”。因为这植物和当地部落里转世传说中的绿藤相似,便取传说中相爱男女的姓名来命名。
东方玲颖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两株藤蔓,不就是一个简单传说?怎么让自己心里最深、最柔软的地方触痛起来,竟痛到落泪!
“别哭。”一个男人好听的声音传来。
东方玲颖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张似乎熟悉的脸。流行的红发短得不能再短,黝黑的皮肤配着闪亮的大眼睛和雪白的牙齿!他正微笑地望着她,递过来一张纸巾。
东方玲颖傻傻地立在当场,呆望着这个高过她一个头的男人。她知道,这就是在橱窗上闪过的那个影,可是,她认识的!一定是认识的!她努力回想,泪又落了下来。
他把纸巾塞到了她手中,燃起一支烟背靠着墙壁慢慢吐出一口轻雾:“我经常来这。越晨开的这几间店最好的就是这里。这里的酥油香、烛台、木屋、账篷,都让我有种……”
“回到故乡的感觉。”她不禁接口。
他转回头看着她:“而感觉最深便是这藤蔓,它总让我亲切到伤感,牵绊着我让我不能忘记,可每次来见它总是……”
“心痛到……忍不住落泪。”她又接着说。
他愣了。他们相互凝视足有一世纪那么长。
“东方玲颖!你跑到这里干什么?他是谁?”林雪忽然杀了进来,看到他,又坏坏地对她笑:“哦,男人?他吗?”
东方玲颖一时竟无法开口。
“东方?”他叫着:“我记住了。下次我不会认错!”他笑笑地转回头走了出去,似乎又要再次隐没于人群中。
东方玲颖心痛得快裂开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等他这句话像是已等了一万年!更是痛得无法呼吸!
“东方!快看看今天精品屋里给你那张名片上印的老板是不是叫越晨?这间店也是他开的!要是的话可以打折哦!喂!喂!”林雪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样子。
东方玲颖一股脑将手提袋塞给了林雪,向着他隐没的地方冲了出去。
“喂!你去哪?”林雪急了。
“去找他!”她嘟喃着。
“喂,等等!他是谁呀?我不知道你有这样一个帅哥朋友啊!”林雪莫名其妙地追了上来。
“对,我等不了下次了!”她边跑边叫起来:“这次我就要他不再认错我!”说着,东方玲颖也消失在人群中。
顿时,“格雅藤”旁只剩下了一头雾水的林雪。她不解地摇摇头:“哼!什么台词!”
有风吹过。“叮叮……铛铛……”
咦,这里有挂风铃吗?
(全文完)
一个黑点四处转动,周围是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线条。
黑点向左移动,仰望着那线条耸立成高墙,挡住去路。
黑点退回原处,高墙又变爲线。蚂蚁仿佛在热锅上被煎熬,“滋滋”作响。
各条线化成制作人员名字。
黑点不知所措的转动,渐渐拉远,才看清这原是一只蚂蚁,趴在一张上海地图上。
地图被两只手折叠,合拢来。
地图被轻轻一抖,蚂蚁以自由落体的方式从地图缝隙落下。
巨大的汽车车轮,猛地停在蚂蚁旁,“咣当”的开门声如丧钟在敲。
一只巨大的黑色皮鞋压过头顶,蚂蚁慌忙躲闪到一旁,许多只鞋紧跟着纷至遝来。细高跟鞋、拖鞋、烂了一个洞的军鞋……
鞋子互相挤着,激烈的往前移动,扬起一阵尘土。
後面不远处,一双雪白球鞋,静静伫立。
等前面鞋子都没有了,白鞋才踏上公车。
嘎吱、嘎吱,门关了两次才关上。
蚂蚁探起头,望向远方,公车正像老牛慢吞吞、摇晃晃的前行,拖着从车屁股冒出的长串黑烟。
烟雾弥漫整个画面。
:2
公交汽车上
日
人群、洛文沅、男人甲
香姻烟圈後面,洛文沅素洁的脸上嵌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淡漠而安静的睁着。
她脚上的两只白鞋紧紧靠在一起。
烟圈又丝丝缕缕的飘到洛文沅跟前,洛文沅的眉头不易察觉的轻皱了一下。
公车响起例行公事的机械报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