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忽然自得道，“我如何不知？这世间万物的发展、终结、开端皆系于我一身，也都因我而终。”

孟十九回想起前世苦痛不堪的一切，又浮现出这一路与谢凡相处的点滴回忆。

她沉声问道，“你给了我第二次机会，为什么对待谢凡却这么残忍？”

仅仅是两世为人，她那颗心已经满布裂痕，就要承受不住。

更何况是多番遭难的谢凡。

天道沉默良久，“问题不在于我没给他机会，而是我给他的机会太多了。可他次次都选了错误的路。难得这一次碰上你这么个变数，有望做一回铲除修罗的至善之人，得道飞升。可究竟还是错过了……”

孟十九当真是要笑出声来，至善之人，谁？谢凡吗？

这整个改造的道路就错了呀。

天道也有些不自然，“你可知道，他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孟十九本没有好奇，可按照流程这天道也是非讲下去不可的。她索性耐下性子来听。

谢凡本是仙界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不曾经历情劫就抵达神格之人。

只因他为仙界维稳立下无数战功，这位置也不得不给他。

可这情劫，不仅是男女之情，而是所有为人之情，谢凡都不曾有过，失去更是无从谈起。

天道为此十分头痛。

谢凡没有情，便没有悲悯，不知爱恨，在需要武力镇压的年代里，他自然是一柄好用的利刃。可如今仙界太平起来，谢凡就成了仙家里最大的异类。

于是，天道不得不安排谢凡重渡情劫，更是亲自操刀他历练的种种。

如今修真界所谓留下的那些宝物，包含混元舍利、神缨法杖、金刚符、妙目器灵等等，其实都是谢凡每次轮回之际留下的物件。

之所以能够被孟十九搞到手，冥冥之中，也拖了谢凡的机缘。

那纸上古的羊皮卷轴，其实正是谢凡自己的手笔，他故意留下必须集齐宝物的结论，引导后人替他收集那些可能令其恢复记忆的东西。

结果……这事却坑了孟十九，也坑了他自己。

天道更是非常郁闷，“最离谱的是，他一次比一次更无情，一次比一次更冷血，也更聪明了。这次一开局，他便意识到我的存在，于是故意搭救修罗族，酿成大祸。我不得不又出手一次，令他失去数百年来的记忆，本以为他要愤怒地彻底堕魔，不料……遇上了你。”

据他观察来看，谢凡如今的波动很大，七情六欲都有了，但是杀心也很重。

尤其是对待伤害孟十九，以及过分接近她的人。

孟十九嘴角抽动，“所以你认为，我是唯一有可能力挽狂澜的人？”

开玩笑，她现在都还处于爱人是她两辈子悲剧开端制造者的阴影里无法自拔呢。

天道看出她有了动摇，立刻开口威胁道，“若是你也不能成事，那谢凡不仅永远不能回到仙界，他几世欠下的业障也将数罪并罚。你生生世世都不能再见他了。”

“我稀罕见他？”

孟十九冷哼了声，“你且说说办法，我听着便是。”

根据天道所言，秦无霜也对谢凡的真实身份洞悉了一二，这才故意恢复了谢凡部分的记忆，还有一部分不曾恢复。

天道道出了关键，“妙目器灵，那是谢凡记忆最后的碎片，你必须把他带到谢凡跟前……”

孟十九还没听完天道后面所言，忽然身上传来一阵剧烈的拉扯感。

糟了，她的身体需要神识立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