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笑笑,两人走到了一处红砖石库门前,阮玉英停下脚步说:“这里面就是我家了。”又恳求的说:“别进去了。”
李伯阳哪里肯,自顾进了院子,里面是二层楼的四合院,进门是小天井,天井旁有几个汲水的大婶,见有陌生人进来,便问侬找那个。
李伯阳正要答话,阮玉英从身后闪出来,和大婶们乖巧的问了声好,大婶们笑着说好,有大婶问:“玉英啊,这是你家亲戚?小伙子蛮精神的哩。”
阮玉英也不好告诉大婶李伯阳是谁,只能含糊的点头,领着李伯阳继续往里走,客厅里正有几个房客正坐着小板凳玩着骨牌,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狐疑的望了眼李伯阳,便又低下头,经过穿堂往二层楼上周,一转弯,有一扇门通着一个小阳台,搭着絮藤花架,上面晒着一盆小花,李伯阳心道这便是阮玉英的家了。
见门锁着,阮玉英心里松了口气,取出钥匙且开着门,对李伯阳说:“只准坐一会,待久了会有人说闲话。”李伯阳满口应下,随着进了门,杜汉山待在门外候着,却见楼下一帮邻居窃窃私语着,时不时向这边瞧上几眼,他冷眼瞪过去,邻居们瞧着不像善人,忙散了。
进了屋子,里面素净的很,有着一股薰衣草的暗香,阮玉英有些慌张把李伯阳引到椅子坐下,去沏茶拿起暖壶发现里面没水,李伯阳赶紧伸手拦住她说:“我不渴,你坐下咱俩说说话。”
阮玉英皱了皱鼻子:“是谁说的礼不可废。”
李博阳笑了笑,问道:“伯母呢?”
阮玉英道:“兴许去买菜了。”说话间她娴静的坐在**边,眼帘低垂着。
李伯阳见他久久不抬头,笑着说:“地上有钱吗,你晓得和人说话不看人家是很没礼貌的。”
阮玉英抬起头,用眼皮子撩了他一眼,说:“道理都在你嘴里。”
李伯阳哈哈一笑,道:“你说对了,我这人很讲理,喜欢以理服人。”
阮玉英哼了声道:“蛮不讲理才是。”
李伯阳道:“你瞧,又把头低下去了,这人低头久了,对脖子不好。”
阮玉英这才抬起头,目光却躲闪着看别处,李伯阳摸着脸道:“难道看我让你很为难吗,我长得还凑合吧。”
阮玉英笑了,道:“你老盯着人看,眼神怪怪的。”
李伯阳不知羞的说:“哪里怪,这是爱慕的眼神。”
阮玉英脸皮薄,听他说话又轻薄起来,又羞又恼说:“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便不和你说话了。”
李伯阳瞧她真生气了,低三下四的告饶说:“是,是,我不说
。”
……
阮母提着一篮子菜回来,这段时日她心情不错,宋公馆里的东家好得很,不仅给的薪酬高,而且所有人对她也十分和气,全然没有主人的架子,现在生计有了着落,只想着照顾女儿长大****,找一个好婆家。
正走到门口,便看到门台上有几个邻居站着说话,邻居见是阮母,左厢房住着的刘婶与阮母很惯俗,叫了一声说:“咦!阮妈妈,侬家来亲戚啦。”
阮母失笑道:“阿拉家里哪有什么亲戚。”
刘婶来了精神,忙扯着她的衣袖,神神秘秘的说:“刚才侬家玉英领着一个蛮精神的小伙子回家了,莫不是交男朋友了。”
阮母脸色一变,她忽然想起了以前帮佣的张家少爷张达民,顾不得上和刘婶说话,便匆匆的往家里走,刚上了楼就在门前撞见了杜汉山,扫了一眼他,便听到了屋子里传出的说笑声,快步进了屋子。
屋子里,李伯阳已经听到了杜汉山提醒的咳嗽声,不慌不忙的起身,冲刚进门的阮母有礼貌的道:“伯母,你好。”
阮母见不是张达民,心里松了口气,狐疑的和李伯阳点点头,那目光瞪着女儿道:“玉英,这位先生是?”
阮玉英有些慌张着,不知道该如何介绍李伯阳,李伯阳瞧出她的为难,自我介绍道:“伯母,我是玉英的朋友,李伯阳。”
阮母哦了声,瞧出了女儿神情的不自然,便拉着阮玉英上一旁,低声问:“玉英,侬怎么领了陌生人回来?”
阮玉英辩道:“妈,他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阮母追问道:“伊是谁?多会认识的,做什么的?”
阮玉英被母亲一连串的问题问住了,支支吾吾了半响,只得说:“他是宋探长的朋友。”
阮母吃了一惊,宋探长的朋友怎么会与女儿认识,再看李伯阳的打扮装束,即便阮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也能看得出李伯阳不是张达民那样的花花少爷。
听到是宋探长的朋友,阮母赔了几分小心,忙招呼李伯阳坐下,又见他身边空空,对阮玉英责备说:“玉英,侬是怎么招呼客人的,快给客人沏茶。”
阮玉英受了母亲责备,很生气的瞪了李伯阳一眼,李伯阳这时没再客气了,与阮母说起了话,多是阮母问他回答。
阮母还是对李伯阳怀着戒心,待阮玉英出去烧水时,她试探着问:“先生与玉英很熟啊?”
李伯阳瞧出阮母的顾虑,微笑道:“伯母,我和玉英很早在崇德女中认识,今天凑巧又遇见了。”
这一说,阮母明白了,便又问李伯阳做什么的,李伯阳回说是在安徽省里任职,又说了一阵,阮母借说阮玉英这么久不会来也出去,待阮母出去,李伯阳赶快出去对杜汉山说:“人都回来了,礼品怎么还没到,你去看一看。”
杜汉山忙下了楼,路过楼下灶台间的时候,却见阮家母女正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