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来不及喘口气队长就下达了偷袭命令;仍以铁英班长为前卫,侦察队居中;司令部侦察二排殿后;工兵连在山下警械,最后上山。
铁英与队长约好暗号,只身一人钻进了上山的丛林里。队长听说过班长,也害怕人多碍事,没多加争论,十分钟后,带队伍沿班长做出的记号悄悄的跟了上去。
铁英走的是树上,草木不惊,只是每隔一段距离在树上醒目的地方削下一块树皮留做记号。快接近山顶时,他发现这片丛林并不原始,透过树丛看时,依稀有人工做作的痕迹,他感到了危险,向后方弹出了两粒石子,这是向队长发出发现情况的暗号。
向山上果然有路,但队伍行进依然艰难,在听到前面树丛连续两声“噗噗”声后还不敢吧荆棘乱砍。这可不是什么树枝或松子的落地声音,这是两声清晰、连续、很严谨的联络暗号。清早八晨的,如果突然响起几声怪异的鸟叫,或者什么野兽的鬼哭狼嚎,无异于告诉有经验的敌人:这里有人在装神弄鬼。
部队停止前进,森林又恢复了宁静。队长和司令部一排排长快速向山上摸来;这两人都是丛林作战和侦查的高手,不但没发出半点声音,还看见了在树林边缘的班长在向他们摆手。两人不敢近,铁英回来便见那张不太成熟的脸上却又有很成熟的严肃。
透过荆棘,队长和排长看见前面树林外是一片开阔的陡坡,树木已经被连根砍除,荆棘杂草有被焚烧过的痕迹,一条隐约的小路和一片陡坡光秃秃一览无余;五十多米外,几十根大树干被缆绳拦腰兜在陡坡上,层层叠叠,触目惊心,而陡坡两侧却是刀砍斧劈般的悬崖绝壁;唯一一处上山的道路被敌人封锁了。
滚木,悬崖,滚木上面雾霭朦胧,班长说滚木上面二、三十米处有一道壕沟,约有一个班的敌人;里面左、右各有一挺机枪,两挺机枪交叉射击,整个陡坡就没有射击死角;而敌人在这里布置得如此严密,估计防守的人绝不止壕沟里的这些人。
队长和排长傻了眼,强攻;坡度起码六、七十度,莫说开枪,就是爬坡都要手脚并用了,何况半山腰上还横亘着的几十根滚木,绳子一断,蚂蚁都遭砸死了;手榴弹扔不上去,炸不着敌人,而敌人可以躺在战壕里、把手榴弹像扔瓜子壳一样轻松也能把这一片炸个稀巴烂了;佯攻呢?让敌人先发动滚木,然后强攻,但上面有两挺机枪,看地形,射界开阔,覆盖了整个山坡,不说自己这百十来号人不够打,枪声一响又一时半会攻不上去,敌人援兵一到,就是再多的人也没有办法;用工兵连安置炸药、炸塌斜坡更不可能,在滚木下施爆保证把自己炸死,就是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多的人员伤亡后抵近敌战壕埋设炸药,工兵连带来的几乎全团一百多斤炸药也炸不垮一座偌大山峰,何况突击队在滚木上乱爬根本就不可能不把敌人惊动了,好多的人都成活靶子。
天色渐亮,情形对突击队越来越不利。红军大兵压境,时间拖得越久,敌人准备得越充分。想起来时司令员交代的话:
“全力协助第四团,一定要拿下娄山关;拿下娄山关后,趁着混乱,第一时间突入桐梓县城,桐梓城守敌不多,能占领则占领,不能占领就混入城中,等到后续部队,以做内应”。铁英的脸色变得坚定起来。他把队长和排长带到安全地带,简要的转达了司令员的指示,随后,年纪虽青但语气坚决、不容置疑的说了自己的话:
一;由自己从侧面悬崖上山,控制山顶战壕及滚木缆绳。
二;请队长调集四团侦察队、工兵连一个班和司令部二排十五分钟内隐蔽接近树林边缘,做好战斗准备。如果上面有枪声,说明自己的偷袭失败,全部人员强力突击,争取在敌人援兵未到之前打下山顶;如果自己偷袭成功,还是以两记石子为号。但不管自己偷袭成功与否,都不用顾忌滚木,自己将尽全力保住缆绳安全。
三、请队长即刻派人通知工兵连长,工兵连马上出发,设法混进桐梓县城,等待侦查队或主力,里应外合,拿下桐梓城。
铁英这番安排干脆简洁、面面俱到,全是从大局出发,老侦察员们都用侦查员的思维想:究竟是总部派来的人,不管爬不爬得上悬崖,仅这股悍不畏死的豪气就让人热血沸腾——真壮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