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始建是在春秋时期,到隋朝的时候才大幅度扩修并贯通,经过大唐及五代十国的发展,如今京杭大运河俨然已经成了东南漕运的一条命脉。
苏杭两地自古繁华,北连江宁和扬州这两个重镇,因此商业贸易往来非常的频繁。
当时还有这样的说法,说运河里面流淌的不是水,是黄金!
这样的说法毫不夸张,别的不说,就是这运河里面从苏杭一带运出去的食盐,一年就起码有数万吨甚至是数十万吨!
另外苏杭两地的刺绣和别的特产货物,以及从北方运来的货物,几乎都是从这条河过的。
因此这样的一条河,确实是作用重大。
但也正因为如此,也滋生了许多的水匪。
这些水匪俗称叫做盐帮,他们多是盘踞在东南一带某一处不为人知的据点中,有私盐的时候就倾巢而出去贩卖,在古代贩卖私盐可是死罪,因此他们个个都是亡命之徒!
当没有生意可做的时候,这些亡命之徒便化身为水匪,他们往往会先摸清楚水军的动向,选择最合适的时机出来作案,一旦作案成功便立即撤退,在运河上面也不用担心留下脚印,所以很少有水军能及时赶到并且将他们一网打尽的。
本来按道理说,江浙这个地方,特别是杭州一带,百姓富足,应该都是安居乐业,不应该会滋生水匪的,但是古代不一样。
封建社会向来贫富的差距向来都是很大的,又加上崇德以及海宁一带地处苏杭两府之间,却又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所以才造成这样的局面。
当叶衡他们的船行进到崇德的时候,迎面驶来了一叶扁舟,小舟上面有一个老叟,两边擦身而过的时候,船夫向那老叟打了个招呼,然后问了几句话。
这一问就问出事情来,船夫皱着眉头,在船舱外面敲了敲,然后说道:“少爷,前面不太平,我们只怕是不能过去了!”
叶衡出了船舱,柳永也跟了出来,一边还摇摇头说道:“这怎么每次坐船快要到海宁的时候,都会碰到麻烦?”
“怎么回事?”叶衡对船夫问了一句。
船夫道:“方才过去一个老叟,说是这两天运河上面不是很太平,很有可能是水匪正在活动,我们……只怕是要躲一下!”
“躲到哪里去?”叶衡的眉头皱了起来。
船夫道:“半个时辰前我们路过一个地方,那里的山里有炊烟升起,也许有人家也说不定,我们可以躲到那里去,不过这样一来,只怕要耽搁两三天的时间!”
“只是两三天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叶衡点点头,说道:“老人家你看着办吧!”
得到了叶衡的指示,船夫便立即和他的儿子一起掉转船头,这边叶衡进了船舱,却有些担心地对红裳问道:“两三天以后,就真能太平么?”
红裳摇摇头,只是骂了一句:“这些土匪,都是没人性的!”
据说红裳小时候,就是因为父母被水匪杀害了,当时正好叶衡的母亲经过,便收留了当时年纪还很小的她,所以红裳一直对叶家很感恩,就算是叶衡的母亲去世了,她也对叶衡一直不离不弃。
坐在叶衡的对面,柳永倒了一杯酒,然后用屁.股把正躺着睡觉的庞铁头挤了挤,一边答道:“放心,现在坐镇江浙漕司衙门的人可是陈尧佐,此人法度严谨,因此这广德军也肯定不敢偷懒。所以不出三日,广德军已经就会包围过来,水匪们如果不想全军覆没,就得在这之前离去!”
听到柳永的分析,叶衡点了点头,不过他也叹息了一句:“想不到这人间天堂一般的苏杭,中间也有这样穷山恶水的地方,唉!”
叹息之后,叶衡便继续和柳永喝酒。
当然,喝得凶的是柳永,叶衡一直都是很节制的,但就是这样,红裳还是不满了。
眼见柳永咕噜两下就把一碗酒给喝完了,红裳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先生,你这般喝法,船上又有多少酒水给你喝?而且也别带着我家少爷喝了,这喝酒有什么好的?喝酒了就发癫……”
一口吴侬软语,小丫头的话却说得颇有些威风的味道,柳永听了以后虽然点了点头,不过他也叹息了一声:“唉,喝过那富贵酒之后,这些寻常的酒水,倒是一连喝好几碗也醉不了!呃,红裳姑娘你别瞪眼了,喝完这碗酒我就和这个铁头一起睡觉去……”
说罢,柳永还用颇有深意的眼神,看了一下叶衡和红裳身后的布帘子,一边对叶衡打了个眼色。
红裳是女儿身,和三个男人在一个船舱里面,自然是有些不方便的。幸好这三个男人中有一个是叶衡,所以她就连晚上睡觉都拉着叶衡一起,还在船舱里面挂了块布帘子,将船舱一分为二。
现在看到柳永这眼神,加上柳永那满脸揶揄的神色,红裳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小丫头红着脸啐了柳永一口:“先生,你好不正经、为老不尊……”
想了想,红裳又补上了一句:“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