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幕脸色铁青的走进去,只见一个穿着军装的白皮脸男子,跟一个户部主事在那里说笑,全没把他这个总督京营戎政外加北镇府司镇抚使放在眼中。
夏幕沉了一声气,问道:“徐爵私自倒卖那批赈灾粮,十万担还应剩下五万,就在你这储仓里堆着,怎么?难不成你还敢私吞了赈灾粮不成?”
赵兴“哎呦”一声,阴阳怪气的笑道:“天老爷在这呢,谁敢私吞你们锦衣卫的赃物啊,前几日我这的确有五万担,可不巧,江西那边闹荒灾,一应都给了去,如今我这只有胡椒粉,不然大人也来个七八九麻袋胡椒粉去赈灾不成?”
说我赵兴自顾自笑了起来。
夏幕只是不做声,瞧着各衙门主事唉声叹气拿了胡椒粉去当银子,不知这个月怎么过呢。
想来是严世番将太仓银都私自拿去别处了,导致户部这个月发不出来银子,便那胡椒粉顶替了。但李默这个老东西,只管着他的三司会审,不得罪严世番,由着他闹下去,反正他不嫌事大,老严嵩不在京,小严嵩自然上房揭瓦了,这事闹到皇帝面前,严世番自然吃不了兜着走,他李默看好戏,只是苦了小官们了。
想着夏幕回头敲了敲仓储大门,只见这原本辰时开的大门,眼看个把时辰过去了,还只是兑付了一两家。而广场上的武将们也越聚越多,也恰巧今天毒日头底下闷热难挨,加之肚子里都窝着火,一些纠纠武夫便你一言我一语地骂开了:
“谁他娘的吃屎迷了王八眼儿,弄出这么个胡椒苏木折俸的馊主意来。”
“是啊,老子吃了三十年皇粮,头一遭儿碰到这等邪事,吃胡椒面能顶饭吃!”
“这年头我们武将拼死拼活,本没指望多少得几个赏银,这下倒好,赏银得不着,连俸银也变成了胡椒面儿了。”
“嗨,绣房里跳出癞蛤蟆,邪了天老爷了。”
“天上九头鸟,地下京城佬,邪的还在后头哪!”
正这么议论着,忽然人群中骚动起来,只见一个武将来。
这人大大咧咧地,生得面阔身肥,一双粗眉紧压在两只鼓眼之上,两耳招风,上唇翻翘,满是怒气,锄掘横丧。
“王八东西,今天不给老子粮食、银子,老子活活拆了你们这帮乌龟东西!”
夏幕闻及此言,眉头皱起,扭过头去乍一看,活脱脱一只大黑猩猩。
只见此人脚上蹬了一双黄绫的黑色高靴,身上是件金丝质地绣着熊罴的五品武官命服。
单单就这身打扮,就知道此人是世袭的武官,祖上蒙了荫,大有来头。
薛化见夏幕不认得此人,急忙说了起来:“此人名叫武熊,是咱们锦衣卫北镇抚司主管粮的官员,袭职为副千户,这职位是一个从五品官衔。这样的官,若是搁在外省州府,或许还是个人物,但在京城,却是啥也不算。但这个武熊不同,他的舅舅进宫做了太监,很得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芳的信任,便当了安宁宫的掌作,如今又升格为乾清宫管事牌子。两年前开后门,便调到司衙主管粮秣。今天来储仓领取折俸,原是他份内的差事。”
此时武熊大摇大摆走过来,见众人一时都歇了嘴,便道:“吵吵个娘们东西的,有什么好吵的,今天俺只管拿粮,你给了也就罢了,不给少不得爷们今天赏你一顿‘饺子’吃吃。”
“哎呦,夏大人都没说话,你个算老几的,出来嚷嚷了?”赵兴没好气的骂了一嘴,“当我们京畿护卫军是吃素的不成,还怕你们锦衣卫了?”
武熊听得不是滋味,两眼瞪大,就要上去削人家。
夏幕却是脸色一沉:“没大小的狗东西,吃多了在这里撒野?还不滚下去!”
武熊先前没瞧见夏幕这个活阎王在,这回瞧见了,哪里还敢说话,急忙下去了。
夏幕瞧着手中的胡椒面,这也不是一个事,他答应了刀流星,要给那些外城的灾民弄些吃食,眼看徐爵这王八倒台了,赈灾粮也有了出路,可又遇上这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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