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赵辉府
此刻的赵辉正站在大堂内大发雷霆,他抓起茶杯,砰地一声砸在跪在地上的一个将军身边,愤怒的大吼道:“混账!他妈的!四百人,暗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你告诉我失败了!而且骁果军全军覆没!你今天给我个解释,还自罢了,如若不然,老子杀了你!”
“大都督!大都督息怒!”地上的将军连忙向前跪走几步,拱手说道:“情报上说张诚的亲卫营没有跟在身边,事实上确实如此。当时的战况如何,末将不知道,但是我们从驿馆探查到,有两百八十人跟着他来到了京城。一百步兵,一百八十个弓箭手。我让探子仔细了解过,那一百八十个弓箭手,正是祁岭山的聚义堂所部。”
“聚义堂!就是那个号称百步穿杨,个个善射的聚义堂?”赵辉瞪大了眼珠盯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将军,吼道。
“正是!以末将看,我们派去刺杀张诚的人,多半是被聚义堂所杀!”那将军猜测道。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更不好办了。张诚,他就是我走向巅峰的绊脚石!他就像是我心中扎着的一根刺,不拔了它,我就寝食难安!他没进京,还可以派刺客杀了他,如今他进了京,再想要刺杀他,就不成了。”赵辉在堂中来回踱步,他忽然笑了,对着大堂墙壁上挂着的一把剑说道:“没关系!一旦事情成功,到时候连带着他,一起解决掉!哼,我的事,没人能够阻止,挡我者死!”
说着这句话,赵辉杀机毕现。
话分两头,此刻丞相府内,赵牧被张诚顶得是气血上涌,但很快他就平息了。缓了缓气,尽量让咳嗽减轻。
好半响,赵牧才平静下来,他喝了御医开的药,病症得以缓解,他将随侍遣出书房外等候,才再次开口对张诚说话。
但这时赵牧不再跟张诚说什么北衙的事情,反而问张诚道:“我听说,你在洛城外遇到了刺客?”
“是!”
“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赵牧突然眼冒精光,令张诚心神为之一震。张诚犹豫了片刻,才对赵牧硕说:“卑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看来你是知道的。本相有两个儿子,个个身怀经天纬地之才华,一个善文一个善武,本相为之骄傲。但本相现在想问你一句话,你觉得我这个小儿子,如何?可堪天下大任,承受国器之重?”
这句话,赵牧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过,就连一直跟着自己的心腹大臣,都没有说过。今天,他第一次向张诚问了出来。
然而这种话,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妄加评测的。说了是诛心之论,不说是欺君之罪。而且,说到了对方心里,或许还有一条命,说得不好,那这颗项上人头,就落地了。更让张诚感到可怕的是,到现在为止,这个未来的一国之君行将就木的老者还在试探自己,至始至终的都没有真正信任过自己。
信任,不是这么简单,就能马上建立起来的。张诚也只能图叹为之奈何。左右犹豫,张诚久久不能言。
赵牧看出了张诚心中的犹豫,他摆了摆手,道:“你只管直言,今日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恕你无罪!你的小命,不会丢。”
方凝雨在雪夜之中跟自己说的那一番话,此刻萦绕在他心头,赵辉打仗能力尚可,可治国,他不行。平心而论,赵辉的专横残暴,是无法让他承受起亿万生灵的幸福与社稷兴盛的重任的。如果真有一天,赵辉坐上了皇位,那当真是这个国家的不幸,是百姓的不幸。他就会像前世的隋炀帝一般,让整个天下都陷入饥寒交迫,饿殍千里的凄惨境地。想通了这点,他也算豁出去了。
“既然如此,那卑职就不妨试着说一说,丞相也不妨试着听一听。以卑职愚见,大都督赵辉,有武略,英勇、果决,是个能干大事的人;不过,大都督也有他不足之处,专横,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残暴不仁,治国理政之能不足。总有一天,大楚王朝天下会一统,百姓会迎来太平日子;到那时,我们所需要的,究竟是一个能带兵打仗,举全国之兵四处征伐,弄得民不聊生的战将;还是要一个拥有经天纬地的治国之才,将这个已经经历几十年战乱之苦,满目疮痍的国家建设成为一个繁荣、富强,令四海臣服的天朝国度的有为君主?”